第84章 太湖鼋头,美景却中美丽陷阱 五彩琉璃,绝地倒有绝世机缘

        我们一家,从终南山下来,一路吃吃玩玩,过了十几天回到了襄阳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的马车刚进城,我就听大街上有人议论我,但是转念想,我现在无官一身轻,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,我也不甚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君,我想把宗洋留下让爹和娘照看可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无双终于发现带着孩子出游,自己不开心,孩子每天也闹,干脆扔给他姥爷,也省得我们都心事,我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儿他姥爷为了跟女儿近些,在西四街开了间湖丝的绸缎庄,但是,说来我们也有近年没有回襄阳了,无双带着她表姐径自先去了,只等我们去找陈振源要了打造好的大船,就可以继续往东游玩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吩咐牵头赶车的直奔襄阳军府,但是到了地方,守门的卫士却让我吃了个闭门羹:“对不起,陈将军巡视江防,三日后才能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心中微微有些失望,但是一算日子,我跟陈振源约定的是二月初,今天都过了望日了,他没在府里等我也是正常,只是我看门口这小子挡我的驾,心里还是微微有气,心说还真是世态炎凉啊,我卸任了,门口的小卒都敢拿斜眼瞧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拂袖出了军府,我又吩咐赶车的先回郭家的老宅,没想到到了郭宅门口,门户紧闭,大门上还贴了封条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里这火蹭的又冒了起来,心说你们这太欺负人了吧?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是吩咐过,此处要好好替我照料,居然给我贴了封条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正要上前将封条揭了,蓉儿却拦住了我,她看了半天道:“算了,我们还是不进去了,睹物伤人,我又想起靖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也跟在身后面掉眼泪,我心想也是,但是襄阳这么大,我居然没有个落脚之处?

        去了陈府一打听,陈振源还是不在,我这才开始怀疑,这个羔子是在躲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有急着回去汇合无双,在襄阳城里转了一圈,我原先虎贲一期、二期,十几个大小将官,没一个不让我吃闭门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这才发现,我的人缘,貌似、大概、可能、稍微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有点太次了,现在回了襄阳,我居然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MLGBD,都是一群白眼狼,老子把他们提拔上来,他们就这么的对老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恨得都快疯了,坐在马车里,一面在大街上游荡,一面忍不住狠狠地骂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一旁宽解道:“现在还未可知,不要过早的下结论,不若先到陆老爷子那去了解下情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知道她这是给我找个台阶下,我平日里对这帮王八羔子是很严厉,不是人人称我酷吏吗?

        这终于让他们得着机会给我落井下石了,我怀疑我武功尽费之时已经外泄,所以有心人已经不再有所顾忌,开始行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来到无双她爹的庄上,陆家在襄阳江边上添了一块产业,就在城南二里的黄庄,这庄名叫做南湖庄,庄上还养着百多庄客负责养蚕、缫丝、织锦、刺绣,我不由点点头,我这岳父武功不行,做生意倒是把子好手,当然这也是我将名下香水坊一成的利润转让给了他,不然几年之内,他也不可能混的这样风生水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先安顿了下来,问起襄阳最近的局势,老头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我猜想是因为我的缘故,他也被排挤到权力中心之外了,而这一切的背后,我预感到这都是冲着我来的,而且那只黑手的来源直指莫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姑爷,好容易回襄阳了,这次要多住几天吧?”晚饭后,老头儿单独和我在后厅品着茶,一边热情的邀我多住些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了想道:“不,明天我去船厂看看,能提到船我们还是尽早赶路,现在很多人不想见到我,呆的久了,只怕会连累到您二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立鼎也不傻,他端起茶碗,跟我说道:“庄上确实有几个钉子,而且不是一般人派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得了香水坊的利,自然日常里跟莫家有了接触,虽然这一年多,莫三越发神秘,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,所以老头也能预感到要有事发生,所以干脆韬光养晦,刻意的远离乱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中了然,这龙蛇混杂之地,果然不是谈话的处所,怪不得我岳父在家里说话都这么谨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近来得了件宝贝珊瑚,你来给我瞧瞧,这成色怎么样。”他对我招招手,示意我跟他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二人穿堂过户,来到一间花岗石垒砌的小屋前,那窗户上门上都是铸铁打的钢条,显然防卫极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进入室内,老头把屋门关上,室内掌上灯,我这才看到,屋里低头坐了一人,看打扮是庄上来贩丝的掮客。他开口对我道:“大帅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这才看清这人的面容,心中一喜道:“蒋先生,怎么是你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这人竟然是我一向认为最正直的蒋定邦,今天我在他家门口也吃了憋,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在我老丈人这等着我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帅,今天您造访之时,小老儿其实在家,有不恭之处,还请多担待。”老头起身来对我一揖到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将他搀扶起来道:“好了,我现在明白你老的苦心了,再说我现在也只是一介平民,当不起如此大礼。来,快跟我说说,这当今的局势究竟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拉着他坐下,我岳父也在边上坐着,显然对自己安排的这次会面颇为满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……一言难尽啊,大帅你说撂挑子,就真的来个急流勇退,这让大家都显得措手不及,南边这些日子颇为躁动,前日,莫总署说接到密报,吕文焕勾结湘西的李鸿钧,意图里应外合进占襄阳。马克沁机枪在西南战场上的威力已经彰显,而襄阳又是我们江北重中之重,所以陈将军曾言,此事不得不防,无奈只好领兵而出,这已经走了两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……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我这才知道,当是错怪了陈振源,或许是他走的仓促,没有来得及吩咐下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我同时也有忧虑,这份情报是否属实?

        是不是莫三和李鸿钧设下的计策,等着陈振源往里钻?

        又或是莫三想要借调走陈振源之际,将襄阳城控制在自己手中,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,不然为什么众将和文官都怕惹是非,对我避而不见?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负责襄阳防务的是谁?总理军务的又是谁?”

        蒋定邦叹息道:“自然是莫总署代理军务,原来陈将军走的时候,指派了赵参将负责城防,不过就是在昨晚,莫总署以他督军转运粮草不利,克扣粮饷中饱私囊的罪名将他押下了,同时全城宵禁,我听说您今天正好回来,又怕事情太凑巧,是莫别情的计策,所以才没敢开门相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一听就明白了,山雨欲来,莫三这是要准备呲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送走了忠厚老臣,我回头跟无双她爹说道:“我说老丈人,你和我丈母娘最好也收拾下,把这边生意结束了吧,襄阳很快就会不太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立鼎也看出些门道来,听我这么说,沉吟着点点头,表示自己听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出了密室,我回头去找蓉儿:“蓉儿,动用襄阳分舵最隐秘的通道,把这个消息传回长安,交到吴晴手里,切记,事关江北基业,千万不能丢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上面的信息是加密过的,但是却必须传递到吴晴手里,因而我才皱眉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好。”蓉儿见我这么郑重,知道事关重大,点头按我的吩咐去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茵儿,你和冯师傅都是督造监的老上司,你暗地里联络这几个人,让他们如此这般……”我先对三娘吩咐了一番,这名单上的人,是当年我亲选的管理督造监的十五名管事,现在虽然督造监仍是铁桶一座,但是我需要他们活动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冯师傅,你和樊一翁关系不错,你将此信亲手面呈给他,然后看着他亲手销毁之后再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又递给冯默风一个信封,他知道此时我被盯得很紧,加上我现在身手比以前差了很多,所以也不推辞,接过信来办事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安排完一切,我觉得没有疏漏了,才稍松了一口气,这趟回来的太及时了,没想到我们扩展过快的弊端,居然这么快就尽显无余,这次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我定的计策险了些,但是莫三依然也有他的顾忌,军方、议会、陈振源的军队,以及督造监的军械,互相牵制对方,督造监的军械更是重中之重,容不得半点差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岳父,我腿脚不好,还要麻烦您去这样……”我附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老邪眼一翻,说道:“芳儿留下照顾你们吧,这点小事老夫自去即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点头称善,他眨眼间他也不见了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晚,我忧心忡忡的在院子里踱步,只希望一切都顺利,初晴和龙儿护卫在我身侧,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,不禁都替我着急,但是这些军政方面的事情她们却又帮不上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莫三恁的可恶,当年要不是有你一手带起他来,他能有今天?我真想直接去杀了他!”芙妹坐在我身后,替我揉捏着肩膀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摇摇头道:“你们别乱来,他府上的保卫措施必然严密,且不说会不会有武林高手护院,就是他手下三百火铳手,就不是干瞪眼吃素的。更何况他生性多疑,狡兔必然有三窟,真去了,也不见得能逮到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就在吴晴呈上他一桩桩罪证之时,我已经预见到会有今天决裂的一天,但是现在他的气势很强,我们只能守弱势暂避其锋,等他得意的忘乎所以,亮出了一张张底牌的时候,才是我一剑封喉之刻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她们陆续回来了,事情都顺利的布置了下去,我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,我暗地里的谋划能否成功,还要等时间来验证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回来的是我岳父老头,他扔给我一个木箱道:“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打开一看,果然是我要的东西,加锁封好,这才暗自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日,坊市间传出督造监失火的消息,百姓们讨论众说纷纭,有的说是蒙古人做的,有的人说是宋廷派来的探子做的,还有的猜到了莫家的头上,总之笼罩在襄阳城上空的阴云,让气氛极为沉闷的局势,一时间更显得扑朔迷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却心情极好,一大早别了我的岳父老头,我们直接往江滨水军大营出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?『神龙号』没有登记?瞎了你的狗眼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在船坞中明明看到了我亲自执笔设计的神龙号,那超越时代的多桅三角、四角帆并用,元宝底微微露尖的龙骨,船首青龙首像耸立于撞角之上,船尾加装一个航舵,犹如龙尾上翘,当真是无愧神龙之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独特的设计,只此一家别无分号,他居然敢跟我说没有?

        “放肆!军管重地,是你这等草民撒野放刁的地方吗?”这小子明显是莫三提拔起来的奴才,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骂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道老虎不发威,你当我是加菲猫啊,上前“砰”一脚踹在他膝侧,那狗材呼痛摔倒,我揪着他脖领子把他拽起,“啪、啪……”连扇他三个耳光,打得他口角流血,腮帮子立刻红肿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子再破落,也是大宋朝廷钦封的武乡侯、太子少保,我今天打不打得你啊,嗯?狗东西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把他扔到地上,仍不解气,在他屁股上踹了两脚道:“你个狗材,你莫家不过区区行商贱户,要不是我拉着他来襄阳,他能有今天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主簿被我踢得在地上嗷嗷打滚,周围的船工见了不但没人上前帮忙,反而都躲在远处偷笑,显然平日里没少受这狗材的欺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这两脚虽然狠,但却也是没真想要他命,不然我也不会找屁股这种肉多的地方踢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打了那狗奴才一顿,算是出了气,这边副职的官员看自己的主管被我踢得满脸是血,血腥的手段吓得他噤若寒蝉,赶紧帮我招来一帮艄公,我这才满意的带着一家老小登船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等我们扬帆起锚,驶出了军港,船坞阴影里转出两个人影来,正是莫三和失踪多时的史嵩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子由兄,你看,这小子是不是已经气急败坏了?”莫三一脸得色的说道,这些年来他都没有见我如此吃瘪。

        史嵩之一笑道:“他刚才打人的动作,明显是用了真力,但是我见他步伐节奏,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,看来他武功真的废了。其实我倒想留着他的性命,让他看看他一手建立的基业最终却为他人作嫁,那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……不过,这个小狗居然真的和他师娘有一腿,还真是艳福齐天,不过咱兄弟福气也不浅,是不是啊?教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身体重度伤残的史嵩之露出了淫邪的笑容,回头看了眼躲在黑影里,神色复杂的谢婉琴一眼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莫三在他身后,见史嵩之得意洋洋的样子,眼中闪出一丝厉色,哼,想控制我然后进而篡权?

        就让你得意些日子,你以为你的毒药能控制住我?

        你以为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就怕你了?

        这关系微妙的两个人,再加上一个心如蛇蝎,却志大才疏的放荡女人,如果我知道他们是这样一个组合,只怕我会当场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实际上,我还是笑了,不过,我是因为在江上遇到了故人,所以笑了:“我与君有缘,今逢湘水边。皆是江湖客,秋水共长天。久违了,对面淮水七寨的朋友,可是韩兄、韩姑娘?杨过在此,不知可否登船一叙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定睛看对面驶来的江船,居然是淮水七寨韩无晦的坐船,当即在船头朗声笑道,邀他兄妹二人登船一叙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我中气不足,在宽阔的江面上,未必能将声音传到对面船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杨兄弟,河南一别,没想到短短数年,你就还江北百姓一片朗朗乾坤,真是令我等草莽惭愧!”不多时,果然是韩无晦登上船头,对我喊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听他对我的称呼,心说看来他也知道我已然退了下来,真是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,对方的趸船靠近,搭上船板,我一看,在船头相迎的都不是外人,正是韩无晦、韩无垢兄妹、人厨子,最后一个居然是陈振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喜出望外,自己先跳了过去,蓉儿和三娘紧随我其后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振源在此,必定是想避开莫三的耳目,而我这船上人多眼杂,反而不如他们船上说话方便。

        韩无晦看到我的座驾,马上就被“神龙号”特立独行的外形吸引住了:“好漂亮的船啊,这船横帆、侧帆搭配得当,吃水不深,平稳船速却快,难道兄弟准备出海?”

        果然是行家,一下子就把我这艘船的特点说了出来,我禁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:“韩兄,好眼力。我们一家确实是准备出海,准备去寻找蓬莱仙境,看看能不能求得仙药,治疗下我身上的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随意的打了个哈哈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兄弟说笑了,你我皆知,蓬莱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境,其实并不存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韩无晦跑船的人,或许年少轻狂之时也曾出海去过,但是现在他的性子怕是早就被磨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刻意不提我致休的事,是不清楚我究竟因何退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身体缘故?

        丑闻?

        还是权力斗争的失败?

        话多错多,他还是决定谨言慎行,不多说话招惹是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帅!末将来迟了。”我们一边说着,一边进了船舱,刚刚进了舱门,陈振源就单膝跪倒,对我拜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兄弟,起来说话。”我赶紧把他拽起来,他又和蓉儿见礼,不过神色间颇有些扭捏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再看韩氏兄妹和人厨子,听见陈振源叫“大帅”时,神色都有些不自然、甚至还有些鄙夷之色,我就明白了他们想的是什么,只是他们不说破,我也懒得理他们怎么想,继续问道:“你怎么会在此地?”

        听我们要说正事,韩氏兄妹和人厨子很自觉的退出船舱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振源对我说:“现在江淮一线,盐漕转运,我们都是用淮水七寨的船舶,所以这次大帅您东行,我们认为在江上说话比较方便,所以才在此等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点点头,陈振源这些年历练的做事端是滴水不漏,他办事是我最放心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和韩姑娘有那个意思没有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担心他被人设了美人局,让人拿来当枪使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韩无晦豪侠义气,韩无垢也是巾帼英雄,但我对他们的了解远谈不上推心置腹,所以不得不提醒陈振源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微微一愣,当即明白了我的意思,苦笑着对我说道:“我家里阿宝跟了我二十年,韩姑娘怎么会在她下面做偏房?大帅您说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听他话里意思,果然韩无晦曾经有嫁妹的想法:“总之,如果你们真有感情,谁也没权去干涉,但是一定要分清楚公和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振源点头应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又把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做,怎么配合长安方面行动的计划跟他商量了下,他对我说道:“我听明白了,但是,这么做是否冒险了些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摆摆手道:“无妨,我们带去西南的三千五百挺马克沁都在长安,现在襄阳城内,嗯……我得到的报告是五百挺,你只要控制好这一批枪和压缩火药的配方,就不怕莫三能反上天去,剩下的,随他去闹,等他忘乎所以,就是他变成孤家寡人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伸手入怀,将高爆炸药的配比和制作工艺的抄件递给了陈振源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振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正要将那信纸叠好往怀里揣,我说道:“熟记于心,然后烧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点点头,当着我面背熟了,然后点了火折把信纸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又对他说道:“我现在传你三式保命绝招,不到见生死之时,不要轻易露出,不然下次就不灵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振源点点头,咧嘴笑道:“没想到老陈今天也要学程咬金的三板斧了,还请大帅赐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一面伸手演示,一面对他说道:“第一招,霸者屠龙,这一招来自于军体擒拿的擒腕锁喉,但是你这样擒拿……”我突然左手叼住他右腕,然后右手反扣在他肘部麻穴上,跟身进步,一个过堂腿将他撂倒,跟着五指插向他咽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招原本威力不小的杀招,被我糅合了九阴神爪的功夫,变得更加狠辣,堪称是见血封喉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在一旁帮我记录,然后又将九阴神爪的一些锻炼方法记在了纸上,以供陈振源练习之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第二招,潜龙升天,当你双腕被敌人所制,就这样……”我让陈振源抓住我双腕,忽的右腿弹起,朝着陈振源裆部踢去,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等他反应过来之时,已经把他吓得冒了一身冷汗:“这招阴损,但是有效,记住,这不是江湖会武,也不是战场厮杀,是关键时候保命的招式,只管实用,不讲是否体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振源点头记住,心说保命要紧,这一招要是学会了,还真不太好躲,十有八九就把人踢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第三招,神龙摆尾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帅,这三招难道都是降龙十八掌里的功夫?”陈振源忽然想起,丐帮镇帮的绝学,忍不住激动的心情颤声问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咯咯……你别听他瞎起名字,只有那最后教你的那招神龙摆尾才是,这一招是专门对付身后的敌人的,而且可以转化为腿法,威力很大,你要慎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蓉儿看陈振源激动的样子,忍不住替我解释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、是……”即便如此,陈振源也是喜不自胜。

        丐帮弟子历来只有立了大功才能获此殊荣,学得一招半式降龙掌。

        帮中弟子虽未见得有几个人会,但是却早就口口相传,将这路掌法传扬的神乎其神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,陈振源就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武林高手的味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又从袖中取出一本书册、一支竹节道:“这本逍遥游的秘籍,我现在赠于你,这路身法是七公他老人家亲传与我的,我现在将它传授于你,希望你能勤加练习。你现在是站在风口浪尖上,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,进出多带些侍卫,如果有特殊情况,拿着青竹令去总舵找鲁帮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振源见我们为他的安全做了这么多准备,特别是他听说这本册子是洪老帮主亲传,黄帮主亲授的上乘武功,更是欢喜的接过,揣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跟他交代完了一众事务,日头已然偏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走出船舱时,见我岳父正在和人厨子“联络感情”,上前一问,才知道他嘴里不干不净的调侃蓉儿,让我岳父听见了,没弄死他也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岳父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,口中喝了一句:“下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脚就把全神戒备的人厨子踢到了江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韩无晦被老头盯得心中发毛,避开他双眼的凶光,扭头小声问我道:“不知这位前辈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低声跟他说了两个字——东邪。我只见韩无晦脸都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大船向东行驶,我老丈人临江独立船头,当真有凭虚御风的仙人风骨。

        下午的那件事,他并没有追究我什么,照他的话说:“爱就爱了,只要蓉儿喜欢、芙儿没意见,他就不管我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弱弱的问了他一句:“那为什么总是折腾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头的回答是:“个人兴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句话,就让我彻底的无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沿江一路游玩,一路向东行驶,途径江陵、岳阳、洪湖,一路饱览三峡沿岸的风光,我压抑的心情居然舒缓了许多,人也渐渐的从失去武功最初的焦虑中走了出来,显得开朗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,航行中我们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,三峡多滩涂暗礁,我们的大船虽然吃水不深,但是也超过了江面上一般的趸船,需要借助滩涂上的绞站推拉,方能涉险过关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,又有二十日我们到了汉口。而这一天,蓉儿的笑容格外的美,我知道,她回忆起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开始的那个起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今天就在武昌投宿吧!”我吩咐了一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听我这么说心中欢喜,那喜悦之情,忍不住都表露在了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初晴眼睛最贼,瞥见蓉儿眼里忍不住的笑意,凑过来问道:“姐姐,什么事这么开心?说来听听?”

        蓉儿摇摇头不肯说,晴儿眼珠一转,就猜了个大概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途径岳阳之时,那晚我们也是投宿在和晴儿、瑛儿初夜那一晚的客栈,现在看蓉儿这含羞的样子,她又怎么能不明白:“你们就是在这儿好上的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小声跟蓉儿咬着耳朵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粉面飞霞,却不知道答是好,还是答否,机智的她居然让初晴这丫头给难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不过眼了,把蓉儿揽到身边,一边对晴儿说道:“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,没点规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晴儿噘着嘴,一屁股坐回到师妹身边,大家看着她一个人在那作怪,都不禁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客官您又来了?客官里面请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想到店小二居然还记得我,不过也是那次我高兴赏了他一片金叶子,金子的面子太大,他对我印象不深才怪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晴儿在我身后一副果然被我说中了的神情,倒是把蓉儿臊的脸红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又包了一处小院,我们占三间,我岳父、冷芳魂各占一间,老冯同志则住在前院的客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吃了饭后,我又讲了一章《姬发传》的故事,这回书讲到姬发受困飘渺城,绣卫和燕九妹被拐子拐走,姬发被飘渺城主坐下四大高手中的北玄武打成重伤,却被城主之女朱雀所救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抱怨道:“这飘渺城的人真坏,极北的地方,那必然是蒙古人或者女真人的地方,蛮子就是蛮子。也不知道绣卫和九妹会不会有事,真是急死人了,大哥,你就不肯多讲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这儿,芙妹脸上一红,因为这些日子来,有我岳父和冷芳魂在的时候,我讲得是一个版本;他俩不在的时候,我就穿插点小的荤段儿,倒也能多听些乐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我看满满赖着不走,还稍有点顾忌,但是后来发现,这丫头听了也就是撇撇嘴,我才想起她大概懂得也不少了,所以当她面也就不刻意的回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老丈人和冷冰冰不知道其中的隐情,听完故事挺高兴,回屋休息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现在是伤病号,每天需要早早休息,所以三娘领着莺莺燕燕走了,给我和蓉儿留出了单独的空间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脸红红的正要关门,却发现自己的女儿站在房门前没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还没说什么,芙儿却已经进了屋,搂住了自己的娘道:“娘,实话说,我心里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和蓉儿都是一愣,不过一转眼就明白了,芙儿继续道:“今天晴姐说的,你们是不是在我和大姐出走的那时,你们两个人……”原来这丫头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,她娘和我确实是一对“奸夫淫妇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苦笑着看看我,我耸耸肩,有些无奈,终归是纸里包不住火,我在床上躺着,拍拍床面说道:“来躺下吧,我来讲讲当时的经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女俩听话的爬上了床,我们并肩躺在一起,我和蓉儿把芙妹夹在了中间,让我恍然有了种错觉,这温馨的感觉就像我和蓉儿搂着璇儿和破虏,可是今天夹在我们二人中间的女孩儿,却是蓉儿的女儿,同时也是我的妻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将自己如何一路追赶三娘到此,如何被蓉儿劝的回转襄樊的经过,一字不落的说了:“这间客栈,就是我们往回返时候落脚的第一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看这间屋子,也是在同一间院子里,甚至是同一间屋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和娘吵架了?”芙妹听说自己娘在到黄冈的官道上截住了我,想想我们那时候的心情,不难想象我们之间对话的语气,肯定不是那么友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我当时在官道上就质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,当时,我以为她都是为了你,可是我错了……蓉儿一直都很关心我,就像关心你那么关心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与蓉儿双手紧握,一面在芙妹额头上吻了一下:“我当时就在这间屋子里住,师傅为了哄我开心,还给我做了一次二十四桥明月夜,虽然是偷工减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咯咯,有的吃还挑嘴,娘都没为我做过,娘好偏心。”芙妹听我这么说,忍不住抱怨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微微苦笑,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,但是要向自己亲生的女儿剖析,自己如何勾搭上了女婿,她心里还是感觉一阵阵难为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头几日我们说话都比较少,毕竟彼此心里还有疙瘩,蓉儿为了开解我,加上我心情不好,所以我俩渐渐开始喝点酒,谈的话也就多了起来,我们从前就是无话不谈。但是在第五天上,那天蓉儿对我使了移魂大法,想知道我爱的到底是你还是三娘,但是我却说了不该说的话。然后,事情就发生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并没有全部说实话,毕竟我能预见未来只是个谎言,而且我答应了蓉儿,那将永远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,所以我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听我说完,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话里所谓“不该说的话”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里恼恨我的不忠诚,又十分不甘的一边挥动着粉拳,一边狠狠的在我肩上咬了一口道:“我恨死你,为什么芙儿会对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死心塌地,为什么会为你生儿育女,你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蓉儿看女儿打我的力道渐渐增强,不禁为我道:“芙儿,住手,其实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捏了捏她的手,把话头接过去道:“其实是我故意用功力反噬,我还是怨她逼走三娘,所以我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啪!”芙妹含着泪甩了我一个耳光,狠狠地骂了我一句:“无耻!”挣扎着起身,摔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看我脸上一个乌青的手印,我吐了口血痰,心说这丫头好大的手劲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蓉儿泪眼盈盈的对我道:“傻瓜,你为什么要这么胡说八道,为什么不说出真相?”她取出化瘀生肌的药膏替我擦抹着,一边埋怨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摇摇头道:“我答应你了,那件事再也不提的,永远作为我们心底的小秘密,让她恨我吧,总好过恨我们两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,但是我知道这一巴掌算是我欠芙妹的,所以我受之颇为坦然:“你去看看吧,我怕这丫头又要翘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蓉儿关心则乱,现在听我这么说,才发现自己那倔强的女儿当真干得出这种事来,才放下手中的药膏:“你早些睡吧,我去劝劝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蓉儿起身要走,我忽然伸手拽住了她道:“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开始老了,最近我都常常回忆起我们过去的事情……我爱你,蓉儿!”

        蓉儿嫣然一笑,想来心里很甜,但是终归不放心芙妹,她安慰性的吻了我一下,替我灭了灯,掩好门奔向芙妹的屋里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个人躺在床上,心里有些烦闷,虽然我不怪芙妹打我,但是我也不是贱骨头,被自己的女人狠狠的赏了一巴掌之后,我确实也笑不出来了,哎,娇妻满堂无人陪,蒙头睡大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间屋里,我岳父和冷芳魂说道:“这小子还真是倔强,宁可被芙儿丫头暴打一顿,也不肯说出他的秘密,这下连我也有些好奇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虽然不知道那会是一个什么秘密,但是从我们整理出来的情报来看,这小子身上,确实藏了些惊世骇俗的秘密。而你们家蓉儿是唯一知情的人,所以,这小子最后承认的那件事,想来也不是乱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冷芳魂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若非如此,敢让我家芙儿这么伤心,我岂能饶他,哎……”老头显然拿我很没辙,真要动我,只怕女儿和外孙女都会跟他翻脸,还真是投鼠忌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呵呵……儿孙自有儿孙福,你的做派却越来越配不上东邪这个称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……见到这个邪门小子,我早就想退位让贤了。”我岳父老头摇头苦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冷芳魂心中其实也有同感,听他这么说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早上,当我睁眼醒来的时候,满满丫头像小猫一样的窝在我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暖暖的被窝里,满是她身上的少女幽香,我低头看看我俩身上的衣服还都算整齐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说:看来真的是甩不掉这丫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推门进来,我和她对望一眼,见她手里端着碗盏,心中一乐,知道她已经消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把托盘放下,把小懒猫从我怀里揪出来,说了句:“起床准备去吃早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满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哼哼唧唧的看看我、又看了看面色有些严肃的五师娘,才想起昨晚是偷跑到我这里来的,老老实实的下床,一溜烟的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屋里只剩下我们夫妻俩对面而坐,芙妹看我脸上被她打的乌黑掌印,忍不住歉然道:“夫君,我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摇摇头道:“我是活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将身子靠到我怀里道:“别说了,娘都告诉我了。为什么不肯和我说实话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见她这样,知道她气消了:“所以说我是活该嘛,那件事太过匪夷所思,我怕我说了,你也不会相信。”我抚着娇妻的后背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,如果是你亲口告诉芙儿,芙儿就信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是真的,我曾经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未来,所以我们每个人的命运,都被我篡改过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从十四岁那年说起,芙妹听得阵阵心惊,桩桩件件事情居然和自己母亲昨晚所说分毫不差,显然不是临时对好的口径,再联想起我平日里的异能,她终于相信了我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说完后,微微叹息道:“很失望吧?是不是觉得你从来都会做出正确判断的大哥是一个骗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摇摇头道:“我想,如果换做是我,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结局,也只能选择逃避,但是大哥……你做到了,你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,甚至改变了天下的命运。对不起,你身上肩负这么重的负担,芙儿还经常跟你胡闹,芙儿真的只是忍不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说着,忍不住快要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,冲动劲上来了就不计后果,如果不是昨夜,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彻夜长谈,她真的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俱往矣,现在,你的大哥只是一个平凡人。”我安慰她道。没办法,这盆脏水还是要泼到我干爹身上,想来他也不会怪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姐她们也都知道了。”芙妹忽然对我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我心说:这些话一个人知道了,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了,我也没指望能再守住这个秘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说,你心里对我娘最好这件事。”芙妹补充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这才反应过来,心里却已经想象到迎接我的一道道幽怨的眼神,不禁微微苦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气嘟嘟的噘着嘴问道:“为什么娘最好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傻瓜,我跟着她学习了那么多年,我的一言一行、一举一动,都是她造就的,如果不是那个巧合,我想我大概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里,直到我们老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……你身上的巧合也太多了点,我都不知是真巧合,还是什么的……”芙妹忍不住嘀咕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莞尔一笑,或许真的是半在人为半靠天,总之,我的一大堆媳妇都是我连蒙带骗、稀里糊涂拐回来的,也无怪芙妹还有怨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哥……你心中,芙儿排在第几位?”芙妹她忽然问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第二位。”我回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?”芙妹心中一喜,心说排在我娘后面还可以接受,但是转念一想,又没了自信道:“那三娘的?晴姐呢?龙儿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沉吟片刻道:“并列第二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……才不信呢,被你这大骗子骗了,我真冤枉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还微微有些生气,但看我脸上还留着她昨晚一巴掌的印记,又心软了下来问道:“还疼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看她没说话,她问到了我最不想提的问题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自己也知道,我从小没挨过打,现在丧失内力之后,自己这一巴掌看来真是把他打得伤心了,想跟我道歉,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倒是觉得自己不该斤斤计较,何况这一巴掌还是自己讨的,原也怪不得芙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,我还是决定借着这个机会,要给她改改这炮仗般一点就着的性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和蓉儿相恋,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,如果你是发自内心的恨我,就一剑刺死我,但是不许再打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,但是心中的怨气让我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被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吓得有些手足无措:“对不起、对不起嘛,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”她这才想起,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动作,无疑又刺激到在敏感时期的我,那所剩无几的可怜的自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糯糯的软语赔礼,我听了却没有表示,蒙着头继续睡觉不再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公,还没亲热够呢?还不起床吃饭,可没有吃的了。”前院的人见我们许久没有出来,晴儿又来催我们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掀开被,跟她指指我这脸:“来,瞧瞧爷的大猪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惊讶的问道:“呀!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芙妹期期艾艾的样子,也没再继续拿他说事,只是对晴儿说道:“昨晚上睡觉没关窗,飞进个小蜜蜂给我叮的,帮我跟龙儿要点玉蜂浆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初晴狐疑的瞅了瞅一脸愧疚的郭芙,没再继续追问我,转身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妹咬咬牙,跪到了地上对我说道:“老爷,妾身……知错了,你别生我气了,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见火候差不多了,掀开被下床把她扶了起来问道:“知道错在哪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抽泣着道:“妾身不该这么放肆,您不单是芙儿的大哥,还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,是芙儿的夫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着她道:“你也不小了,我们成亲也有三年了。大哥这些年来从来不对你说一句重话,更不忍心对你一指加身,我们是夫妻,难道我们就不能平静点解决争端吗?你这一巴掌,打得我很痛,不是这儿,而是心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哭得更伤心了,昨晚打了我之后,她和娘聊了很多,才知道外人眼里相敬如宾的典范,实际上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娘虽然没有明说,但是她提到爹的时候,目光只有些许崇敬之色;但是说到杨过,却是连眼睛都在笑,这里面的差别,就是连她也看得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能做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阻止他们继续来往吗?

        不行,现在甚至没有人站在自己的一边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丈夫宁可为了自己的娘闹得身败名裂也无怨无悔,更不会跟自己计较一巴掌带来的耻辱,但是,她真的害怕这一巴掌,最终让我将她规划到陌路人的一类,渐渐将她疏远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芙妹跟我道了歉,但是我不知道她这样恭顺的姿态能维持多久,十月八月、三年五载?

        我真的不指望她能保持一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,下一次她再爆发,就该动刀捅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也要改改自己拈花惹草的脾气,说芙妹还是小孩子脾性,我何尝不是很幼稚?

        有些话,说别人容易,自己做到却难,我也该加强自律性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开了汉口,我们继续前行,近来,江南、江北的关系颇为紧张,特别是九江——安庆——芜湖一线,临安更是集结了南岸四成兵力布防,拱卫近畿重地。

        神龙号造型独特,只怕早已引起有心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谨慎起见,我吩咐沿江北岸而行,遇港不停,只是在需要补给淡水粮食的时候,才派人下船;加上我脸上的乌青还没消,平时更是少上甲板,如此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芜湖,我们算是进入了江南富庶的鱼米之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哥,前面就是建康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笑着一边眺望远处的港口对我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日子以来,我们两个渐渐忘了那点不愉快,我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想下船走走,说真的,在临安住了两年多,我们还真没有来过这座建康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几十年里,建康一直作为布防金、蒙的重镇,往昔的繁华也毁去大半,江北的扬州城也差不多是这样。侯爷如果想下船游玩,不妨去镇江、姑苏两镇。姑苏自不必说,自古就有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的美称。这镇江府却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去处,北固山,黄天荡,是当年韩王爷打败金兀术的处所,正和您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艄公是苏北人,对江苏这一带的情形可以说是甚为了解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点点头道:“好,我们也上北固山去感怀下古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忽然想起了辛稼轩写过的一首《永遇乐·京口北固亭怀古》,不禁对这两座历史名城兴趣大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包好的!这姑苏城的虎丘、太湖,都是胜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见这艄公进了江苏就开始活跃起来,心里略微起疑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转念一想,或许是他近乡情怯,情绪有些不稳定,所以才这么激动,再想他一路上也还算是兢兢业业,也就释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,到了建康,我还是带着芙妹和初晴、无双上了岸,不是为了钟山、玄武湖,也不是为了逛夫子庙、秦淮河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医师在此开馆授徒,于情于理,我也该登门拜访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沿途打听坐落于城南的明道书院所在,我还真的在书院门口就见到了老友杜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杜仲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杨老爷!”杜仲没想到我会不告而来,不禁也是喜出望外。他和芙妹、初晴皆熟,也热情的跟她们打过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哥儿几个都还好吗?陈医师还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好,老师还经常惦记着您,听说您受伤了?”杜仲一边引我进了后堂,一边偷瞧见我露在文士冠外的鬓发如雪,忍不住关心的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中喟然,看来我的一举一动也牵扯着江南百姓的视线,没想到我受伤之事这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,这真让我不知是该高兴,还是该难过才好:“嗯,我的内伤很重,但是我也熄了求医的心,这次只是路过,顺道来问候下陈医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老听了杜仲的禀报,从书房出来见我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有将近三年不见,他依然精神矍铄,只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,脸上又添了几道皱纹;我的容貌大有变化,最显眼的,就是我一头花白的有些刺眼的短发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医师替我把过脉道:“心肺皆伤、丹田重创,如果不是你的底子厚,用药及时,只怕现在伤情更加严重。哎……你的这位主治医生应该是一位治疗内伤的国手,老朽无能,只怕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淡淡一笑,点了点头,原本我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让他看看,他的结论也在我预料之中,所以也不会太过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自明看看我说道:“不过,我倒是有一法,能够驳回你中藏府的经脉,只是这丹田的气脉,却不是那么容易调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妹和初晴一听老人这么说,不禁都是喜出望外。但是,我却从陈老眼中看到一丝犹豫,忍不住问道:“难道此法还有什么顾忌?”

        陈自明抚须良久,才说道:“你我知交多年,我也不想瞒你,只是我心中尚有顾虑,需要你解答一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拱手道:“请说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些年,你为江北百姓谋福祉,这没有错。不过,却也造下许多杀孽,老夫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,无论如何,不要再将屠刀对准江南百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摇头苦笑道:“我杀鞑子、杀金狗、杀汉奸,但是我的手上从来没有沾过华夏子孙的鲜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自明道:“蒙古人、金人虽残暴,却也有良善的百姓,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,以战止战,无异于抱薪救火,而你身后跟随你出征的将士,又有多少能够再从沙场归来与家人团圆?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我已经退隐,但是我也没有再多解释什么,既然大家话不投机,你不认同我奋斗的理念,我只有起身告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门口,杜仲追了出来,他将一套银针和一本书卷交到了我的手里:“您别怪恩师,近年来他老人家时常会念叨杀人容易,但是医人却难,只怕是他老人家见过的纷争太多了,所以才会有厌战的心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知道人老了都喜欢说教,原本以我们的交情,就是被他说两句也无妨,只不过我此时心情也不顺,所以才会拂袖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我心气顺了些,对杜仲说道:“我能理解,当今世上的人们,如果都有他这般慈悲心肠,那纷争就会少很多。请帮我转告他老人家,我虽然已经致休,但是只要我还活着,就不会坐看南北互相攻伐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仲点点头,一直将我们送出了一里有余,直到我们走远了,他才转身回了明道书院。

        此番建康之行,可说是颇有收获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船上,蓉儿当即按照书中所叙述的方法替我施针,我居然真的感到胸前气感通畅了许多,这不仅令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,我本人更是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的船再次停靠在岸边之时,是我们到了镇江金山的岸边,山上有后世鼎鼎大名的金山寺。

        寺里香火鼎盛,我们混迹在香客当中一路上山,没多少时候,就上到了山顶的八宝琉璃塔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山与北固山、焦山互成犄角之势,从宝塔上可南眺北固山,东望焦山,又可远望山下黄泥滚滚的江流,好一座扼守门户、兵家必争的要塞。

        初晴皱眉对我说道:“这水好浑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笑道:“浑水才好摸鱼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却招来了好几双大白眼球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继续说道:“这里,相传就是韩世忠将军打破十万金兵,梁红玉擂鼓助阵的黄天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是我们怎么看,也都是滚滚的黄泥塘,不禁微微有些无趣。

        从金山下来,我们一家又登船去了南岸。

        北固山风光壮丽,景色宜人,山势虽然不高,但是北临长江,山壁陡峭,形势险固,因而得名北固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山巅眺望,犹如身在空中,险峰雄峙,看大江东去,直可眺望至无际的天边,当真无愧“天下第一江山”的美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甘露寺,这是刘备招亲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在山顶歇脚,我拍拍坐着的石栏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着,我又指了指旁边北固亭边上的石崖说道:“当年刘豫州兵败彝陵,病故于白帝城,孙夫人就是从此处投江殉情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一番介绍,说的我的妻子们心里都酸酸的,一段感情自此而始,又由此而终,确实叫人感叹世情炎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们几个忍不住都跑到在那石崖边上,默默祝告良久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也颇有感触,俯瞰江面,虽然我绝对不